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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就在這換吧學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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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  就在這換吧學長

木棉犯病正難受呢,後背突然一涼。

透過鏡子一看,自己好好一件短袖變成了露背裝,身後,塗抑手裏捏著他那片丟失的布料,滿臉懵逼。

“塗、抑。”他咬牙切齒,瞪著罪魁禍首。

塗抑很冤:“我不是故意的學長!我只是看你難受,腦子一熱就——”

“你力氣不是挺大嗎,那剛才被堵的時候怎麽要跑?”木棉忍不住語帶機鋒。

塗抑傻笑:“打架......還是不行。”

看他這樣,木棉的火就生不起來,而且對方也是為了他才這樣做。長嘆一聲,他扯了扯線頭,問:“現在怎麽辦?”

總不可能就這樣衣不蔽體地走回家。

塗抑反手就要扒自己的衣服:“沒事,穿我的。”

木棉隔空一攔:“打住!你就只穿了一件,難道等下要光/著身/子走路嗎?還有,我不可能穿別人穿過的衣服。”

塗抑只好把衣服扯回原位,想了想,便提議道:“要不去我宿舍換件衣服再回去吧,反正離得近,總比你這麽回家要好。”

木棉瞧了瞧鏡子裏的模樣,還是面露困擾。

塗抑很可靠地說:“沒關系學長,我走你背後幫你遮著,幾段路的距離不會被人發現的。”

木棉欲言又止,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,只得點頭同意。

去宿舍的路上,兩人一前一後走著。木棉雖然看不見塗抑,卻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存在,那種像大狗一樣總是火熱的體溫,撞在他光/.裸的背部,似乎總有一個無形的擁抱。

“學長,前面左轉。”木棉不住宿舍不清楚路,塗抑就在後面給他指引方向,“然後一直直走就能看見宿舍樓,在主路右側第三棟。”

到了地方木棉停下,身後的人像是沒反應過來,一下撞在他的背上。猛地,溫熱的空氣變為實質接觸他的身體,無形的擁抱變得有形。

木棉應激般轉身瞪著他,然後連退三步。

塗抑連忙道歉:“對不起對不起學長!我沒留意!”

心臟砰砰狂跳,和第一次被他碰到的感覺不同,那不是病理性的難受,是一種木棉不太明白的反應。

“你——!”木棉氣急,“你小心一點!”

塗抑認真保證,把他帶進樓裏走向自己的宿舍。爬樓的時候他拿起手機不知道給誰發了信息,緊接著就到了。

漢京大學的宿舍條件不錯,單獨衛浴,四人寢室,上床下桌的結構。木棉聽到浴室裏有水聲,猜想是他的室友在洗澡,見塗抑沒有打招呼的意思,自己也沒多問。

塗抑把他桌前的椅子拉出來,要幫木棉擦,對方已經取出手帕先行一步:“我自己來,你去找衣服。”

“好。”塗抑鉆進衣櫃翻找,找出件印花白T,“這件可以嗎?我的衣服洗得很幹凈,不臟的學長。”

木棉的潔癖沒那麽嚴重,完全可以接受這點,接過T恤打算往浴室走,忽然想起裏面有人,“你室友......要洗多久啊?”

“我幫你問問。”塗抑走過去敲門,“潘逢臣,是你嗎?你多久能洗完啊?”

裏面很不耐煩地噴了句:“早著呢!”

塗抑撓撓頭,有點尷尬地回到屋內,“他好像還有一會兒。”

木棉其實聽到了室友的那句話,緊皺眉頭看著塗抑問:“你們關系不好嗎?”

塗抑眨眨眼,一臉單純地說:“我覺得還行吧。”

木棉心中升起一些猜測,多問了一句:“你室友他們是本地人嗎?”

塗抑說:“有兩個是本地的,另一個是上浦人。”

陸京和上浦是國內最繁榮的兩個大都市,難免滋長一些優越感奇高的人,塗抑出生的丘新是個數不上名號的小縣城,他又一身小地方來的淳樸表現,如果運氣不好遇到趾高氣昂的那類人,還真有可能會被欺負。

木棉認真端詳他,無論如何都覺得塗抑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人,看著看著,猛然驚醒。這家夥,外形這麽優越,性格也好,肯定深受異性歡迎。要是他個性強勢點還好,偏又是狗狗般的憨傻,得,這簡直疊buff來了。

木棉有點擔心:“你室友都有誰?是一個班的嗎?”

“隔壁班的。”塗抑渾然不覺,“學長沒見過的。”

如果是同班,木棉可以在助教期間特別留意一下,但別的班他插不了手,再有,現在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。

他想要再多問問細節,塗抑卻催著說:“學長,衣服還沒換。”

木棉這才想起正事,“哦”了一聲,拿了拿衣服,然後頓住:“可我現在......怎麽換?”

塗抑好像很抱歉:“沒辦法,只能在這裏換了。”

“......”木棉沈默半晌,大家都是男生,而且塗抑已經算是幫他大忙了,再要求別的未免矯情,只好背過身稍作遮擋。

就在脫衣的瞬間,他莫名感到一把熾熱的眼神燒在他的骨頭上,渾身燙得一顫,扭臉查看時,塗抑分明正低頭擺弄手機。

塗抑的衣服他穿並不合身,大了許多,特別是衣領松松垮垮的,稍不註意就會春光乍洩。木棉很不自在,想要快點回家換掉,收了東西就要走。

“等我洗完還你。”

塗抑不知為何有些焦灼:“不用辛苦了學長,我拿回來洗是一樣的。”

“不辛苦。”木棉說,“我送洗衣店。”

“......”塗抑整個人好像木了一下,很快又恢覆過來,“洗衣店......花錢吧......?”

木棉失笑:“不貴。”

“那不行!”塗抑仿佛終於找到堅實的理由,反駁得斬釘截鐵,“我本來就欠學長錢,不能再讓學長因為我花錢了!不行!學長不要洗!直接給我就成!”

木棉覺得奇怪,開口欲言,塗抑又接著說:“宿舍樓裏有洗衣機,我丟進去幾下就好了,真的特別方便。”

話說到這個地步,木棉只好答應。

離開時,塗抑堅持送他下樓,要不是他強行留了人,對方還想一路把他送回家。

“一來一回太遠了,你回去,我自己走。”

塗抑不情不願地同意,剛走幾步,衣擺忽然被他扯住了。

木棉以為他要反悔,正準備擺出教訓的姿態,那人在他耳朵稍後的地方低聲道:“學長,上課遲到不是什麽大事,一點也沒關系。”

木棉一楞。

拉住他衣擺的手稍微用力地扯了扯,好像是因為不能觸碰他的身體,對方只能用這種方式退而求其次地把鼓勵傳遞給他。

“你怎麽......”木棉聽見自己訥訥的聲音。

塗抑說:“雖然學長總是面無表情,但其實難受的時候身上的氣息會很不一樣,我可以看出學長的難過。”他的聲音好像有了重量,往木棉心裏塞入沈甸甸的內容,“遲到沒關系,趕路後的狼狽被人看到也沒關系,大家不會因為一次偶爾的犯錯去苛斥一個人,學長的優秀也不會因為這次失誤就消失。”

這些話在木棉心中脹滿、下墜,扯住了他無法落地的安全感。

一整夜因為固有觀念而擔驚受怕的心在此刻終於放松地翻了個身。

稍一轉身,便見塗抑近在咫尺的臉龐,似乎對木棉突然看來的動作感到吃驚,瞳孔在瞬間抖動了一下。

“你......”

他很緊張,咽了口唾沫,緊盯著木棉開啟的嘴唇,不知道會從那裏出來什麽樣的話。

“你真的是狗變的嗎?還能從氣息判斷一個人的情緒。”

塗抑:“啊?”

木棉突然飛快的笑了一下,幾乎轉瞬即逝,塗抑不敢眨眼,直到眼睛酸了,才發現那笑容早已經結束。

“好了,我要走了。”

塗抑“哦”了一聲,失落地松開衣擺。

木棉朝前走幾步,忽然折身,路燈在他眼中鋪出一層柔軟的色澤。

“塗抑,今天謝謝你。”

-

彭冠今天沒回宿舍。

他報仇未果,人情也給兄弟們欠下了,只得白白花了一頓飯錢,那家夥幾個可能吃,一頓吃掉他半個月生活費,心裏發堵,想去網吧通宵發洩。

一路上不順心地踢翻了幾個垃圾桶,嘴裏不住啐罵:“你媽的臭小子,跑得倒挺快,不要讓老子再看見你!”

又一腳踹上路邊的大樹:“他媽的前幾天不是很叼嗎?!有本事出來!下回看老子不把你揍出屎!”

身後突然傳來幽然一聲:“你找我?”

彭冠猛地回頭,正撞上塗抑帶笑的臉。先前囂張的嘴臉瞬間就不見了,他張嘴豁牙,瞪著牛一樣的眼睛,宛如撞見惡鬼般驚悚。

“你——!”陡然往後急退幾步,他渾身警戒,“你想幹什麽?!”

“怎麽是我想幹什麽?不是你叫著喊著要讓我出來嗎?”塗抑單手插兜朝他走近,歪頭,卻完全不是面對木棉時的憨傻,是一種可以媲美影視劇裏的變態殺手對獵物的那種冰冷審視。

和彭冠初次見他時一模一樣!

那天在奶茶店,他對心儀女生糾纏不休,對方越是害怕他越是興奮,正準備強行拿到聯絡方式的時候忽然被人制止。

見是打工的店員,他根本瞧不進眼裏,罵了幾句又想去攔那個女生,卻被對方一把拽住了手臂。

他永遠記得那瞬間被摜上墻時的疼痛多麽劇烈,那卡住他脖子的手臂多麽強大,那一雙刀鋒冷瞳充斥著多麽令他膽寒的殺意。

威脅如鍘刀斬下:“你想流血?”

彭冠在那一刻認識到,比起他這種看似不好惹的校園惡霸,面前這個才是會動真格的狠人。

他嚇得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奶茶店。

此刻,塗抑靠近的動作給他帶來莫大的威脅,他不斷後退著,因為恐懼而大喊大叫:“你要真那麽厲害剛才為什麽要跑?!你有本事單挑我們啊!你他媽晚上只堵我一個算什麽本事!等我下次——等我下次我找人我——”

“你可以帶著你的人來找我。”塗抑音量不大,卻立刻蓋住了他的吼叫,“記住,只來找我。”

他再次欺近,周身散發的冷意好像成為困縛彭冠的網,讓他定在原地無法動彈,直至兩人的距離縮小到一線之隔。

彭冠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瞳,愕然發現,裏面並非自己前兩次看到的黑色。這雙瞳孔和亞洲沒有一點關系,那是來自西方的,無比冰冷的形狀。

此刻彭冠恍然,這人的氣質之所以和之前判若兩人,主要就是因為這雙眼瞳。充滿鈍感的黑色大眼珠一旦被這樣的瞳孔取代,他五官裏淩冽的部分便赫然裸現,無論用怎樣蓬松發卷的頭發掩蓋,都中和不了他長相裏絕對的攻擊力。

彭冠不知為何,認定現在的眼睛才是他真實的眼睛,因為這和他原本的氣質是那麽契合。

那雙冷血動物般的眼睛咬住彭冠,繼續他未講完的話:“如果你下次找事再敢把木棉牽連進來,我保證,你會死得很難看。”

說完,他伸過手掌。彭冠驚恐地瞪著那只手,脖子曾被卡過的地方驟然發緊,窒息感淹沒而來。那只手卻在這時大發慈悲地放過了他的脖子,偏移到他的肩膀上,輕飄飄地拍了拍,離開時,帶走了他全部的膽量。

直到塗抑的背影於夜色中消融,彭冠才有了劫後餘生的實感,回神一看,才發現自己早已倒在地面,趴得像條軟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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